上大学时认识一位老师,已经做到了副教授,还是个实验室的负责人,有孩子之后想换个稍微大点的房子,依然捉肘见襟,需要东拼西凑。他有位同事,上午还在说打算买套房子,下午就全款买了一套靠近市中心的房子。靠近市中心的房子啊!可是全款啊!

前一段时间,有新闻报道说清华一教授被骗了1760万。相较于其他被骗受害者,除了同情,这位教授还受到了更多关于收入的质疑——大学教师怎么会这么有钱?

对于“大学教师”这个职业, 多数人给的标签是“工资少,但是稳定清闲”。有很多硕士生同学在毕业找工作时就想去当老师,不图挣钱,就图稳定清闲。有些同学甚至就是奔着那三个月的寒暑假去的,觉得只要有自己的时间,干什么不挣钱。 

大学教师的真实收入情况是怎么样的?

真的是“只要有时间,干什么都挣钱”?

麦可思进行过一项“大学教师薪酬福利调查”(注),总结一下就是:

(1)大学教师的平均月收入为5478元(本科5709元,高职高专5001元),比2015年全国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月收入高6%,比全国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高66%;

(2)在被调查的大学教师中,收入存在性别差异。男性教师的平均月收入比女性教师高9%;

(3)不同职称教师之间的月收入也存在明显的差异。

本科与高职高专院校中不同职称教师的月收入

(4)青年教师是调查中比较特殊的存在,其平均月收入为4711元,低于教师总体平均月收入16%,职称相对较低和工作经验不足等是造成该群体收入偏低的主要因素。

还有一项调查显示,对比其他国家的教授平均工资,中国排在倒数第三,其中加拿大老师的收入居于榜首,达到中国老师收入的近13倍!

看完调查可以肯定的是,中国大学老师的工资真的不高。助教和讲师的平均工资也就3、4千,现在3、4千能干个啥?一个工作几十年的教授的平均月工资都不足8000元,都比不上互联网行业一个应届生从业者的工资,更不用说工作没几年的青年教师。

前几年有位南京某高校青年教师写给大学校长的辞职信在网上流传甚广。信中说:“学校周围的房价已涨到每平方米八九千元了,远在江宁的房价也到了四五千元;菜场的肉价已到了十几元每斤。可我的工资是区区2500块大洋!”一名高校教师讲述,“年轻教师收入都不高,所有款项加在一起不过五六千元,这些钱买房子有相当的难度。他们不得不通过各种办法在校外挣钱,或者是办班,或者是讲课。年轻教师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学术生命就基本上终止了”。调查结果也显示,很多大学老师不完全靠工资生活,超过一半的老师都有过为增加个人收入而兼职经历。

大学老师有哪些额外增加收入的方式?

(1)科研提成

这算是当大学老师最基本的其他收入来源了。武汉一所“985”高校的教授透露,自己只知道每个月的工资加津贴大约是5000元出头,但基本上就是当零花钱,从来不去看具体数字究竟是多少,事实上,在其所在院系,教授们一般都不看自己的工资条,“这背后的秘密就是,做课题、接项目的提成才是教授们收入的大头儿”。

(2)走行政当官

拥有行政权力最直接的优势就是把握了资源,拥有资源之后拿项目什么的都更加方便。在现有体系中,院校和地方这些级别是可以进行平级对调。知名的一批大型高校,其校长书记都是副部级,下面的厅级、处级的官员更是多,这样就可以去地方任职。比如某校一个系主任去下面县里当书记,某个教授去某地级市当政策研究室主任,甚至是直接出国当参赞。

(3)开公司

高校教师有自己的科研成果之后就可以自己开公司下海经商,法律系老师可以开律所,教育系老师可以开培训公司。十多年前,武汉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张廷壁因成功攻克卟啉铁工业化生产世界级难题,以技术入股,获得了红桃K集团10%的股份,一举成为荆楚科学家首富,资产过亿,轰动一时。很多公司都是有高校背景,例如方正、高科等等。

(4)培训班授课

“考研热”、“考证热”也为大学老师提供了一个选择。这些老师通过与考研、考证的培训机构合作,在培训班任职从而获得更多收入,知名教授讲一次课收费超过万元也很常见。

(5)参加活动

当大学老师在一个领域的名声积累到一定程度,可以作为讲师或嘉宾出席同行业的机构、公司举办的大会活动或是内部培训,出场费也是相当可观。要是和某个公司能达成长期合作关系,甚至可以担任顾问一职,这又是一项另外增加收入的方式。

不得不否认,有的大学教师可以玩转以上所有方式,可以有一大把的课题项目、身兼多家上市公司独立董事、买好几套房、开豪车,但是更多人很难达到这样的程度。


细看以上赚钱渠道,看似选择不少,但是每一项都需要一定的积累。作为大学老师,至少是要有一定的学术成就之后,才能基于此拿项目、当培训班老师、参加活动。一般而言,工科项目数量和经费都比理科多,理科的项目数量和经费往往又比社会科学多;985、211这些高校的资源比普通高校多;申请课题项目知名教授机会比一般教师多得多;科研经费的报销越来越严格。加上这一个又一个的限制条件,再落到某个具体的老师,很难说还有什么机会能够拿到项目。

对于大多数大学教师,特别是青年教师来说,没资源也往往很难做出学术成就来,这是个相当尴尬的循环。知乎上有人说,除非你很有天赋,随随便便可以发出SSCI、SCI文章,否则就好好找个“学术权威”当靠山,靠着“学术权威”拿项目积累经验,慢慢熬。可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这样的靠山吗?

“教授的职业看着光鲜,这个群体实际也有很多穷人,日子过得很窘迫。”武汉大学社会学教授尚重生教授对此颇有感慨。他分析,在高校里,没钱的教授多集中在基础学科以及无法市场化、不受社会重视的专业领域。这些教授没什么课题,也没有项目,以教学为主。而高校里,单纯搞教学的收入之低外界难以想象,“上一节课,三五十块钱,跟大学生搞家教一样。”

看完可以知道,大学老师的生活真的没那么容易轻松。如果想要清闲一点的生活,基本别想有多少收入;如果想拿项目、搞创收,清闲生活也就别想了。当大学老师既想有清闲生活,又想靠额外收入发家致富这样两全的生活状态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也许达到一定地位之后可以)。想对于那些说“只要有时间,干什么都能挣钱”人说,最心累的结果不是“有时间,但是挣不到钱”,而是”连额外挣钱的时间都没有“。

 

收入不高,并不意味着价值不高


以前读书的时候质疑过所谓科研的意义,特别是那些很理论的研究。当时总是以实践价值来衡量这些研究,在想这些不落地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呢?后来有老师回答说,不是所有的研究都是能够马上在现实生活中实现它们的价值。从整个人类知识库来说,很多研究是扩大了人类知识库的边界,具有前瞻性,它们的价值可能在未来才能呈现。

注:麦可思进行的大学教师薪酬福利调查”从2016年8月17日开始,到2016年8月29日结束。收回大学教师的有效答卷共4016份,其中本科2821份,高职高专1195份。调查方式是微信挂网调查,无抽样及其检验,调查结果仅代表被调查的大学教师目前薪酬福利的情况。

 

参考资料:

http://edu.sina.com.cn/zl/edu/2016-09-09/12003902.shtml

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14/7/298630.shtm

http://learning.sohu.com/20160831/n466979646.shtml

http://www.etchina.com.cn/32054.html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8059383/answer/119532677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0362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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